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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四月初八,老家的庙会

    信息发布者:往事如烟cxd
    2019-05-07 18:50:45   转载

     想家是一种病。 ”

    突然就有点想家了。

    昨晚几乎做了一夜的梦,梦里全是家和爹娘的影子。

    心里便忐忑不安,从早晨醒来就想打电话,纠结了一上午终究没打。回家后给妻子说了昨晚的梦。她说应该没事儿,要有事儿早就打过电话来了,但她最后又来一句:“放不下心就打个电话吧,不然你得光瞎寻思。”

    电话通了,当然是娘接的。爹从来不接电话,他只是守在电话旁,默默地听,听他的儿女从遥远的或者算不上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。

    娘嘲笑了我一阵子,一叠声地说没事,说他们两个人没问题。

    聊了一会闲话,娘说四月初八就是庙会了,可热闹,说书唱戏玩把戏的都有。临结束,她叹了口气,不经意地说要是赶上星期天,如果没事就回来看看也好,热闹呢。

    “热闹也没卖牛卖马卖骡子的了……”我也不知道怎的就叹了口气。

    “唱戏的,好几台戏班子。”娘没听出我的叹息,电话里传来的是她盼望的语气。

    四月初八,是我们村的老庙会。爹娘他们说日子总是农历,就像我只知道公历一样,一听她说完日子,我查了手机日历。哦,四月初八是公历五月十二,正赶上母亲节,如果没事儿,是应该去赶一下庙会。

    据说,那个庙会很古老。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兴起来的,说不清。就像我们村的名字和传说一样,没人真得说清楚。

    我村子是一个贫穷却不失美丽的地方。

    虽然常说东平湖畔,实际上,我们村离东平湖大约得有三十多华里。在东平县城西北二十里地处,九顶凤凰山绵延如安静的长龙,与当地文化名山白佛山相呼应,我们村就坐落在九顶凤凰山脚下。

    小时候常听村里的老人摇着大蒲扇在桥头神聊,他们说这个村名中有山有水,山铸骨,水润魂,当然是人杰地灵了。

    山不算高,却极大,绵延十余里,貌似长龙;据县志记载“芦泉山传为尧陵山,环列如屏”。

    在我的记忆里,山脚下有两汪清泉,似感情亲密的姐妹挽着手比邻而居。两泉紧密相连,只一条田间土路相隔,东泉状似太上老君腰间的宝葫芦,土岸,自然天成,泉水极清,极凉,似极深。

    夏日戏水的大人小孩均不敢在泉水中间久留,有人放言此泉通海直通龙宫,所以不论多大的旱灾,这个泉也不会干涸——这当然纯属戏言,但在我等混沌孩童心中却以为真,以为神圣,直到长大离开家乡,眼界略开,方知民间传言不可信矣!

    西泉四周砌石,呈方形,水草丰茂,随波飘拂,柔柔的,油油的,遮蔽了水底的沙石。大鱼小虾游戏其间,似在绿色的纱幔里穿梭,以致令顽劣少年如我者虽然身在课堂,心却早已化为手形探伸于水中石间摸鱼捉虾了。这两汪清泉号为芦泉。水因山生,山因水名,山水相融共生,也算得天地之灵气了吧。

    除了官名,在当地老人口中,我们村还有几种不同的叫法,因村庄在芦泉山脚下,就有人叫顺了口,把我们村叫成了芦山屯,话不仔细听,和龙山屯差不多;因为在我们村庄东部和南部有两个大大的土封,像小山似的。小时候,我们对那些土封怀有巨大的恐惧,因为爹娘经常扯着耳朵嘱咐我们不要到那儿玩,说是谁家的孩子在那儿玩了一次就把魂丢了,很可能是被索命鬼拉走了罢——后来我长大了,通过查阅资料知道那高高的土封叫做“陵”或者“冢”——传说是当年埋葬尧王的墓,村东有座庙,据史志资料记载是明朝洪武年间官方建立用来祭祀尧王的。

    这陵、这庙连同紧邻而居的清泉合在一起,形成了“尧陵揽胜”——这是东平古八景之一呢,也正因为这个,也就有很多人顺口把我们村叫成了“尧王墓”或者“尧墓”。

    听老人们说,每年的四月初八,是盛大的尧墓庙会。

    庙会期间,四邻八乡说书的、唱戏的,耍把式的、变魔术的还有耍猴斗狗的都找片地方安营扎寨各显神通,那真是锣鼓喧天。

    精明的生意人肯定不会错过发财的机会,花花绿绿的是女人的衣服,千奇百怪的是小孩的玩意,小到针头线脑,大到牛马驴骡,那真是应有尽有……

    男女老少,都像过节一样穿上最好的衣服,即使再穷的人家,也都把自己的亲戚请来住上一天半天的,看看戏,听听书,赶集逛店,凑凑热闹——庙会热闹,当然也就少不了热闹的消息,哪个村的大姑娘来赶庙会相中这村的小伙,三言两语,姑娘先斩后奏坚决不走了;哪个村的小媳妇子相中马戏团的哪个男人,跟着人家私奔了……

    这些消息既让人们紧张,又让人们兴奋,这些或咸或淡的消息就如鲜美的佐料一样,调剂着人们原本平淡贫穷而又无聊的生活。

    而我之所以想念庙会,其实更多是想起了爷爷。他没少领我赶集,在牲口市场里,他老人家给人家牵头谈生意,在袖子里比划着讲价儿,我好多次想看他们怎么比划的,想听听他们谈的什么,可也许是小,或者是太笨,一直没弄明白他们的秘密。后来还是爷爷揭穿了我,说我的心根本不是在牛马,而是在那牲口市场旁的煎包摊儿,每次赶集,爷爷总会给我买一碗胡辣汤,要一盘煎包儿……

    一晃二三十年过去了,老家似乎离我越来越远,影子似乎越来越模糊。虽然庙会还在,可卖牛卖马的牲口市不见了,那在买家和卖家之间牵头谈生意的爷爷不见了,后来奶奶不见了,很多曾经熟悉或者亲切的人也都不见了。

    吆喝还是那么吆喝,热闹还是那么热闹,可我怎么就是觉得那煎包再也不是我吃过的煎包呢……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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