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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过街市的时候,又看到阿婆挑着担子卖瓜苗了。一扎扎的瓜苗鲜嫩嫩的沾着这春季特有的细雨,越发显得碧绿馋人。在这细碎绵延的南方春雨中,一股浓烈的乡间野外气息扑面而来。恍然中想,等到天晴了,太阳照着,又是一段什么样的光景?
我们当地俗称的瓜苗,其实就是南瓜苗。关于瓜苗,我总是有许多清晰的回忆,或亲密、或天真、或是成长,勾勒出心底和南瓜苗的那份情缘。
小时候,最快乐的事情是陪着妈妈去菜地里。妈妈是看护她种的蔬菜,我单纯是去玩的。每次我去的时候,菜其实长得非常好的,妈妈给菜浇上发酵过的农家肥、除草,我则是去抓蝗虫的。菜地旁边的草由于合适的季节,一不小心就长得半个人那么高。那时的蝗虫因为没有喷洒农药的青菜青草滋润,长得又大又肥,肥大的同时警惕性变低、身体不灵活,非常好抓,一抓就是一个准。多数时候是妈妈帮我抓的,抓好后把蝗虫的后小腿折去、翅膀弄掉,防止它跳走。这么大个的数量不多,放在家里的锅中煎一下,撒点盐,又是一道美味。大大小小的菜地,经常有妈妈婆婆辈的邻居种的许多菜,一片绿油油的。种的最多的菜就是瓜苗了,瓜苗好吃,在春末和整个夏天都是一道即方便又复杂的菜肴。说它方便,它非常容易长,“个子”窜的很快,枝条四处绵延,水、肥、阳光都充足的情况的,一株小小的瓜苗就够一家好三口人吃的。把老叶子丢掉或放水里揉搓一下,把叶子里粗粗扎扎的感觉去掉,拿来打汤、清炒都是不错的选择。如果是打汤,我都习惯用瓜苗的空心茎当吸管喝点汤,再把“吸管”吃掉。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,再看到这道菜却激不起玩心了。原来长大的代价就是一部分得到、一部分失去。看到孩子们在玩的时候,蔬菜、水果、米饭一会就变成“玩具”了,自然是一顿大发雷霆。过后的冷静思考,孩子们是我们行为的投射,他们做的是不是我们小时候做过了或者想做没敢去做的事?
夏季刚开始的时候,家里经常隔个一两天就吃一顿瓜苗,经常是瓜苗、红薯叶轮换着吃、还有苋菜。新鲜的蔬菜在我们南方总是无法缺少的,潮湿闷热的天气里一把蔬菜就能清爽我们的胃了,给身体内部洗个清爽的绿色澡。逐渐长大的我,则会和小伙伴玩起了蔬菜,现在想来都不记得是从哪里学会的。在小孩子看来,这样的蔬菜太易得了,我和小伙伴会把最长红薯叶上的叶子摘下,放在摘菜篮子里,还给妈妈拿来做菜。我们则用剩下的长长的茎剥一会皮再折一下,做个臭美的项链或手串,要是不小心弄断了还可以是个耳环,笑嘻嘻的挂在对方的脖子、耳朵上。直至长大后的若干年里,北方人被我们南方人放在餐桌上吃的红薯叶惊住了,我不禁在心里感叹原来红薯叶还是有内涵的蔬菜,而不是北方人眼中的“猪食”,这是最揪心还争议挺大的,哈哈哈哈——
我爱吃的瓜苗,在阿婆的菜篓里整整齐齐码放着的是2元一把,可我从来也不会去买,因为我不会剥。在我看来,剥瓜苗是一件深不可测的能力,我始终学不会。小时候,我妈妈拿了个盆坐在客厅有条不紊的剥瓜苗时,我会上前帮忙,说是帮忙现在想来其实是凑热闹吧。瓜苗浑身都有“刺”,那样的刺越老的茎上短且硬酥酥的感觉,却不足以使人受伤。我看着妈妈的大手很容易就把那样的连着刺的老皮给剥下来,顿时瓜苗的茎立马变得细嫩光滑了。而我只会剥临近嫩芽外加叶子的那部分。过后我尝试过给瓜苗剥皮,跟妈妈请教怎么剥皮。外面的皮去掉了,又老又粗的那部分残留着,再去试着剥开,也只能扯出一点来,而且还是不能整根连下了去掉皮的那种。妈妈给瓜苗剥皮的时候其实挺耗时间的,邻居的婆婆妈妈们看到了也一起来动手,到时候完了大家一起把瓜苗拿回家煮去。有时就是纯粹的帮忙,今天我帮你、明天你帮我,一起聊天一起动手,增进感情。几十年后的现在,市场上有卖剥好的瓜苗已装袋,就好似农村的人家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了,我想她们对于我们这方面动手能力较差的人,是有所了解、有点“同情”的,所以才把更多的便利“让”给了我们,尽管通常会贵上1元钱,还是可以接收的。一起剥瓜苗的画面,留给岁月,留给长辈们吧——
无论何时,只要季节合适,在田间随处都可以看到种有南瓜。种南瓜算是广西村里阿姨、阿婆们的最爱了。有一次我带孩子回公婆家扫墓,临走的时候婆婆去田里摘了一些南瓜苗煮给我们吃。那时正是四月初,乍暖还寒的时候,南瓜苗都还没长开呢,摘回来时候我吃了一惊。从小到大,我一直以为南瓜苗是夏天的菜肴,四月份吃它简直太稀奇,有种让它“夭折”了的罪恶感。不过,我知道它们生命力非常顽强的,天气一暖和就会疯长了吧,就像尽情在野外奔跑、飞快成长的孩子,让人们刮目相看。生老二坐月子时,没有人照顾的我,就住在婆婆家。那时正是酷热难耐的天气,片刻的清凉只有晚上才能感受到。山区的大雨说来就来,下了几场雨过后,田被水淹了。地势低洼的田地里种的粮食蔬菜泡在水里。有的人趁着雨势不大、水位不高那会,去抢收地里的玉米。这雨下的不早不晚,恰好是在我吃了小半个月的瓜苗,对着老公抱怨能不能让婆婆换个蔬菜来吃吃的两天后。老公说,没问题啊,咱家没种有,亲戚家种有,要点来就行了。结果,两天的大雨把我的希望浇灭了。瓜苗吃腻了,还有南瓜呢,南瓜半大不大,还是青的呢,不管大小都能吃,不像别的蔬菜那么挑剔。摘下来了,放在那里,只要还是完好的,什么时候吃都没关系。接着,又是吃南瓜的日子。青色的南瓜,切得细细的,拿去炒,吃起来一点生涩的感觉都没有。挑着一根看了一眼吃到嘴里的时候,我才察觉婆婆竟然都没有给南瓜削皮。也难怪,此南瓜非彼南瓜,肉和皮连着一体,竟然还是吃出了类似黄瓜鲜脆的感觉。
记忆中的南瓜还是能救命的菜肴,可能跟我们俗语中说的“烂生”有关吧,就是易生易长的意思,却没有让人们对它歌功颂德。这还没真正到夏天,现在我们也能吃着一碗满满的南瓜了,甜甜的自然的甜。